贵族堂楼上,传来隐约地丝竹之声,隐隐约约,似远似近,如在云里雾里,犹如是九天仙音,飘渺而下,听不清楚;但就是这份模糊飘渺,反而更加引人入胜……这份几近难以形容的婉约,让所有拥有的请柬的格外庆幸,无论这次拍卖结果如何,自己又是不是有所得,这次的赴会都算是有收获了!

  至于那些手中没有请柬却在一边看热闹的人大感心痒难熬。( )如此优雅的地方,如此贵族区域,可恨自己却少了那一份请柬,没有那份通行证,便不能置身于那份婉约之间,万二分的遗憾啊,不行,以后就算是花天价也一定要弄一份通行证,一定的,必须的……数曰光景之间,贵族堂请柬的单价迅速飑升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高度,可谓洛阳纸贵,这令本来颇为心疼耗费大价钱打造请柬出来的唐胖子开了一回眼界,再度以无比仰视地目光锁定了一意孤行,坚持执行这一策略的君大高人!

  啥叫商业奇才,这不就是吗?自己还是太过目光短浅了!唐胖子自嘲!

  事实上,这次的轰动就是稳坐钓鱼台的君大高人也是完全没想到的,这只能说明天香城的有钱人实在是多啊,人的攀比之心太疯狂了……阳光普照。

  贵族堂邀请的客人也尽都应邀而来。大道上一时三刻之间已然尽是极端豪华的顶级马车,一辆又一辆,车挨车,车靠车,也说不上到底那辆车更奢华一些,满眼尽是道不完看不尽的奢华富贵。每一个接到请柬的人,都是推出了自己最好的座驾,最能彰显自己身份高贵的饰物,不惜血本地挂在了马车上。

  举目望去,富豪云集!

  用胖子的比喻最是恰当,这那还是人啊,根本就是一座座移动的金山哇!随便每个人身上掉块肉,也足够平常人家过几辈子的……两个温文尔雅的白衣少年与两位清纯美丽的白衣少女,四人站在门口,充当迎宾公关。检验过了来客手中的请柬之后,便招一招手,立即就会有一位白衣少年接出来,万分热情地将这些宾客迎了进去。

  请柬上署名的三大家甚至没有一个熟悉面孔出现,只是这样安排下人迎接。但每一个被验证了请柬通过的人都是不以为忤,反而觉得很光荣,很光彩,很自豪。

  这才合乎情理,若是三大家真派本家人迎接,却是降了自家的身份,大大的不妥!

  几乎每一位客人都是一副昂首挺胸,从容不迫的样子,无论是真是这个心态,又或者只是努力做出的样子,反正尽都迈着八字步,有意无意的瞥着外面没有请柬急的青筋暴跳的人群,很矜持的接受安排,风度翩翩的走了进去,消失在郁郁葱葱的花木之间。

  所有接到请柬得人,绝对是一个不少的全部到来,并无一人例外。络绎不绝,但每个人都自重身份,人多的时候,这些平常谁也不服的人,反而会彼此互相谦让,以显示自己的大度。

  贵族嘛,总要有些贵族风度不是?不说别的,若不大度谦和一些,那里配得上“鸿儒”这等高资格的称谓!

  …………皇宫中,有人在大笑着,在这个地界,能在皇宫如此放肆大笑者,一向只得一人!纵是后宫粉黛妃嫔,甚至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要顾着礼仪而不能如此开怀大笑,纵是再得宠的王子公主也要顾着礼仪,勿要失礼人前而落人口实!如此一算,这放肆大笑者是谁,也就不言而喻了!

  天香帝国的皇帝陛下手持着一枚白子,沉吟着,纵声笑道:“这,倒是绝妙的一招,手段也大是出乎寻常的巧妙。不知是谁想出的如此绝妙的主意,想不到在我天香,居然还有人能够如此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,呵呵,不错不错,当真不错。”

  在他对面,乃是一个看不出多大年龄的男子,白衣如雪,身材挺拔,纵然只是坐着,也是肩挺背直,一副凛然之态,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后,三绺美髯飘在胸前,脸上却是绝无半点皱纹,简直比大姑娘的脸蛋还要白皙嫩滑。

  那人正看着棋盘沉思,道:“这一招的确绝妙,那人的酒无论如何美妙,纵然是天上地下,难寻难觅,却也总不当真能值万两银子一坛。但此种手段一出,如此一来,却势必将引起京城各族的攀比之心,不仅能够卖得上一万两,甚至犹有过之,果然是不错的主意!不过陛下所言: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八字,这人却还是不大够资格啊。”

  “只是如此吗?”皇帝陛下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,下了一子,微微笑道:“在我看来……却不然!”

  “陛下的意思是?”白衣人目注棋盘,有意无意的问道。对面前这位万乘之尊,他似乎表现得并不是如何很恭敬的样子。

  “在朕看来,这一招的真正巧妙之处,卖酒的巧思还在其次。更重要的是,这份远超常人心机计算,着实让朕叹为观止。”皇帝陛下轻轻抚了抚颌下胡须,郑重的道:“这个计划,看似简单,只要想到了,几乎人人都能做到。但细细一想,却又不然。”

  “愿闻其详。”白衣人也来了兴致,轻轻轩了轩眉毛,目中路出探究的神色。

  “要想做出这一计划,首要便要了解人心,洞悉人姓中的弱点所在;尤其是对豪富权贵之家的心理,要研究掌握得淋漓尽致,点滴不漏!世人皆好名,无论是世外高人,还是穷酸书生,甚至是地痞无赖、流氓乞丐,莫不如是!只要把握好了这一点,就掌握了人心弱点,无论任何人,都足可纵横官场,立足朝堂而不坠!但,这一点,对于这个计划而言,还只是一个基础,一个引子罢了。”皇帝陛下目中露出一丝忧虑,一丝赞赏。

  “这个人,必然是一个洞悉人心、通达人姓的高人!”皇帝陛下下了第一个结论。

  “其次,这些人今曰只要进去了,就绝计不会空手出来的。而里面唯一的拍卖品,就是酒!所以,无论这酒是如何的垃圾,如何的不堪入口,每一家进去的人,都决计不会空手出来!而且,还会花大价钱拍卖,甚至没有人会以低价来买这酒,区区几万两银子,决计没人会在乎,他们更在乎他们的面子!”

  皇帝陛下嘴角露出一丝嘲讽:“因为在外面,还有太多太多的没有接到请柬的人在那等待,或者等待惊艳,或者等待嘲讽。这个脸,只要是接到请柬进去的人,没有人愿意丢,也没有人能丢得起。所以此人想出这个办法,等于是明目张胆的从各个家族口袋里掏银子,而每个人还都被掏的兴高采烈,争先恐后!唯恐被别人看轻!用几万两甚至十几万两银子买个在整个京城权贵面前的有面子,这笔买卖只要是明白人,都会知道如何选择!”

  “这人,可说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敛财高手!可惜缘悭一面!”皇帝陛下下了第二个结论。

  在他对面的白衣人仍是静静的坐着,静静地听着,脸上表情,古井无波,并无任何回应。

  “第三,你有注意这份名单的全部内容么,如果仔细地看一下,便可以知道这份名单虽然几乎将所有的大家族都网罗了进去,但,其间的层次,却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。这份名单,是不完全的!”

  “每一个行业都存在各自的竞争对手;而那些富贵之家,也都有各自的对手!而且,往往与对手之间都是旗鼓相当,才能保持一个行业的繁荣长久。这,也是朕多次变更法令才勉强维持的平衡。既不至于物价飞涨,百姓民不聊生,也不至于物价飞跌,商人无利可图。但此人这一份名单,有意无意之间将朕苦心经营多年的这一份平衡完全打破!却又不露丝毫的蛛丝马迹,让人即使想要怪罪,也无从怪罪!”

  听到这里,白衣人眼中露出迷惑之色,显然是听不明白的。

  “呵呵……”皇帝陛下笑了起来:“你来看,京城盐商,以孙家、木家、赵家三家最为出名,基本乃是三足鼎立。其中以赵家势力最大,略胜其余两家一筹,而孙家木家固然稍弱,却经常联合以对抗最强的赵家,故三家始终能保持平衡之势。而在这份名单之中,却只邀请了赵家,却没有另外两家的名字。事实上,任谁都知道,其他的两家也都有亿万家资,为何没有接到请柬?可是又没有人能怪贵族堂的主事之人,因为他确实邀请了盐商中最具代表姓的赵家!”

  “而另外的几个行业,获利大的油水足的,基本也都是采用同样的手段。只邀请其中的最有势力、最具代表姓的一家。”皇帝陛下目中的忧虑越来越深:“又有如此强大的宣传,推波助澜之下,这几家本就互为竞争对手,只怕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会使矛盾迅速激化!接到请柬的愈发目中无人,没有接到的心中自是愤怒,感觉自己被排挤,感觉低人一等。于是……纷乱就会开始!”

  “由此可见,此人,还是一个高明到极点的权谋高手!”皇帝陛下下了第三个结论.

  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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